沈华衣是名门公,知书达理,大家风范,后是江淮世家,他的兰台司正是先帝任的。
光这一祝知宜这个罪臣之后就望尘莫及,若是无十多年前太一案,祝知宜这会儿也该是朝堂新贵,曾经为民报国之志已化为泡影,使得每次见到沈华衣他都心复杂微妙。
祝知宜在连祖父都不会喊的时候,就被太傅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一句话他在梦中都能脱而。
忠君报国、心怀天,躬为民乃祝门世代祖训,刻在每一个祝家人血骨脉里。
先太傅临死前有三恨,一恨朝势晦,政阀世家、皇亲外戚联手掌权迫害忠良;二恨先帝弱、君心懵通,不辨忠;最后一恨,恨祝氏一门嫡孙祝知宜被终剥夺仕之资。
如秀木摧折,明剑折刃,先太傅视之为辱,人死不过地,这比杀人夺命更诛心。
祝知宜是他最疼的嫡孙,他了毕生心血亲手教来的珍才,聪秀,稳正,仁心德厚,如若不能仕,是大梁痛失肱骨,是祝门绝学断后,是清规虚妄此生。
人活世上碌碌无为与行尸走有何异,祝门向来清刚烈,士宁死毋苟活,他无颜面对先祖诲训。
祝知宜能坦然面对家门受冤蒙屈,但对自己仕途早夭却从来避而不谈。
沈华衣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说这位新君后跟那些个后嫔妃争风吃醋他是不信的,能刺到他的唯有一,那便是他还未启程便夭折胎死的鸿鹘之志。
于是在晨省请安上迟到时,沈华衣说与皇上商谈言官策令,一时忘却时间,恳请君后见谅。
向来理直气壮的祝知宜果然沉默了,他打中了对方的痛和死,揭开了对方未结痂的伤疤。
官簪朝服,鲜衣怒,那已经是一个祝知宜再也不去也够不着的世界。
第6章 他不能问
祝知宜很平静,这个沈华衣与旁的君妃君嫔都不同,慧从容,于攻心,不卑不亢。
看江淮一带世家风势力就要盖过京派皇戚宗室,他近日又收敛低调起来。
沈华衣看皇帝给祝知宜撑伞亦不动声,便略略说了两句兰台司的正事。
祝知宜默默听着,不话,梁徽的手揽在他肩上,也没法先走,几句话时间,对他来说很漫,藏在广袖里的手没有温度,大方坦地看姿态恭敬的沈君仪。
后三千,佟瑾妖媚,傅苏纯,沈华衣不是得最好的,但是气质在,玉质兰心,最关键是,他同梁徽有话说。
光这一,已经胜过旁人无数。
沈华衣看梁徽面已微有不耐,适时地收了话,:“这会儿正是江津冬蟹的时候,家父寄了好些来,不如皇上与君后一同移步华音殿尝一尝。”
家中来信,江津盐布政使司一职他族叔有意,近日务必要探知皇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