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上）(2/2)

苏青瑶收伞，独自走去，脚踏着几寸厚的红地毯，轻飘飘的，发不半声响。

“那么重要，我也从没见你看过。”他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俯视着，清清淡淡一句话，堵得苏青瑶愣在原地。

“我知……我只是想，我和他，可能还是……”苏青瑶言又止。

苏青瑶见状，匆忙一件钴蓝绒线衫，拿上伞，坐车去找他。

苏青瑶仰看向二楼，果然，这般撩人的甜香，只能是谭碧。

徐志怀挑眉，因她的势愣了，略略一思忖：“杂志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去商务印书馆帮你补。”

徐志怀那时没注意，自然不清楚，现在注意了，以为她是在闹脾气。

有一天夜里，正暴雨，徐志怀过了十二还未回家。苏青瑶亮着灯，着实等不去，正要去洗漱，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叭叭”的车喇叭响。她以为是徐志怀回来，急忙去开门，结果来的是一个侍从打扮的男人。

原以为假意足够久能熬成真，但假还是假，稍有琐事，便迅速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小阿七瞧太太心落寞，围在她边，一忽儿端油栗糕，一忽儿摇蒲扇替她扇风。

左转右转，总算开到卢月楼。

徐志怀知她心里有气，起初耐着说了几句话，后来又觉得她太犟，不过几本杂志的事，赌了两天的气还不肯歇，多少不知好歹。

晨起会帮他打好领带，送他门，夜里留灯等他回家，家事照常打理，但就是不与他说话。

暴雨如注，车到门不过十几步路，苏青瑶撑着伞，竟半透。

“好了，扔都扔了，你还想跑回杭州翻垃圾场？没了我再给你再买新的，不许胡闹。”徐志怀见她委屈的模样，搂她怀中，亲着她的额的发，柔声，“乖，我给你带了拿破仑糕，再不吃油要化了。”

去，我说太重了，小阿七抬不动，你就说和大件放一起，叫人开货车运。”

苏青瑶一连沉默了好几天。

她叹了气，不再说话。

“徐志怀，那十几本《礼拜六》是我读书时一角一角省早饭钱买的，早停刊了。你到哪里买？你买不回来的！”她难得动肝火，蹙起眉，攥着外往他怀里一怼。

就这样一直到冬月。

他说，徐先生在卢月楼醉酒，要夫人去接他。

“太太，您别气了，杂志什么还能再买，再说，先生也不是故意的，”她脆生生，“您本来就不好，气病来多不值当。”

其实苏青瑶当晚就不气了，她只是学着变回之前的模样——刚嫁来的模样。

“苏小，您可算来了。”女人的声音悬在。

苏青瑶踉跄地跌过去。

雨得昏天黑地，风声古怪而凄厉，洋车变作一叶扁舟，四个轱辘当船桨，拼命在波涛起伏的路面划行。

她想，就算我不看，那也是我的东西，你徐志怀说扔就扔，凭什么？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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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怀握住外，连带握住她的手腕，拉她过来。

启门，馨香迎面。

她的心忽然冷了几分，张张嘴，无言以对。

近几日辛苦攒的温消散得一二净。

说罢，她转，躲开他往楼上去。

苏青瑶使劲推开他，目光黯淡：“算了，我没胃，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