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3/4)

邹吾看着他白玉般沉静的脸：“你怎么回复他的？”

辛鸾：“我说算了罢，中行沂的尸尚且未与合葬，挪过去，白骢的尸放在哪？就让她清清白白地葬在桃林罢，她若泉有知，大概也不想再和谁有什么戈了。”

邹吾没说什么，只轻轻地，回一声叹息。

天衍二十一年，三秋时节，辛鸾正式朝东境发起总攻。

三路大军同时发，西旻率七万骑兵沿北路过径山，通武关，辛鸾率主力队四十万经常瑞山、漳河、南墟，胡十三、何方归则率领南境军十万走路，过白港，包抄神京大后方。

辛鸾多年积蓄一泻而东，十月十七日，东境南墟失守，十月二十二日，东境房县、东、丹失守、十一月初，东境垚关失守，十一月十日日，南失守……

形势日非，东境见反攻无望，主力决战战场宣告失败，军队锐减到二十万人，然而此消彼、一生一克，无数人开始向辛鸾输诚，大量军队开始不战而走，不战而降，上将先逃，然后照官职低依次逃跑，史征老将军于丹遭遇敌军正面袭击，黯然撤回神京外围，他说军命令他在第二线布防，可是他一连四十天，没有找到第一线在哪里。前线的将官们放弃了土地，“晚投不如早投，晚降不如早降”人心，后面的无数人便只能面对无法收拾的残局，整片东境大地，目之所见，尽是溃败。

当时在神京的司空复闻听战报，想起少时学过的成语“势如破竹”，自嘲此前一直难以会其中意味，如今才知，砍竹只须劈开一节，其余竹节刀锋不必亲至，便已然迎刃而解。

天衍十九年四月，辛鸾自西南起事，费时三年夺天衍半幅江山，攻克中境城池一百五十余，天衍二十一年十月，辛鸾于中境发兵，最终仅仅以四个月时间，占东境城池一百五十座，当真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司空复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他原本可以在前线，但是父亲的决阻挠，他只能在神京的边边角角看顾后勤，十一月十日，南失守当天，一批新军正于神京西门朱雀城外棘原列队，将由史征将军带领着去通宁陂-荒山一线布防，城外人手混不堪，老将军见到司空复，百忙中请求他帮忙促粮草，称军粮未齐，补运官不知是何去向。

大军将动，粮草未行，这真乃兵家大忌！司空复当即跨回城，满大汗地骑过朱雀门、华容、直奔屯住军粮的粮仓。谁知他人刚到库仓大门，忽听门房笑语连珠、闹非凡，隔窗一看，着押运官的小吏正神亢奋地坐在一袋袋粮上，正津津有味地说着他从前线回来，丹是如何的溃败，那气不是垂丧气，不是泪咬牙，而是兴采烈，激动非常，其余众人簇拥在他侧，整个门房烟雾缭绕，光灿灿，宛如正在押宝的赌场！

人心散了。

只有自暴自弃之人，才有这样刺耳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