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仔(2/2)

风疾雨烈的夜，他只顾一往前跑，雨伞不用，他浑被淋得透。漆黑的路上，只有一束被风雨浇淋到模糊昏散的灯光。

手机好像被雨淋坏了，嘉允打来电话的时候，话音断断续续听不清。将近十二的夜晚，宿舍的同学们都安静地沉在梦里，他悄悄拿了一把伞和一支手电筒，着疾风狂雨冲了去。

计许当时坐在泥台边，四肢冻得僵冷。乍然觉察到一片死寂，他顿时摸上耳朵，心底一阵惊惶，助听没了。他慌忙拿起那个被摔到七零八碎的手电筒，趴在地上往泥潭里照去。

霎时一个小件倏地从他上落，竟是他丢落的那一只右耳助听。

仔：我每天都有乖，每天都有在努力大，没有戏份的时候也从来都不吵不闹，不求加戏。可我还是等不到老婆回来，你们都不来看我了，后妈对我也不好……不知你们晚饭吃好了没有，我心不好，饭也吃不去。

只看见一片黄浊泥浆，瞬间被骤雨冲打淹没。

话筒抵着右耳，起先还能听见她的声音，但到了最后，只听见助听一阵嘈动鼓噪，遽然灭了声。

可是的零件了，老旧的助听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猛力摧毁。电声变得很杂尖锐，上后吵得耳几乎快要受不了，但还能隐隐听见一些外界的声音。

万阒然，一片死寂。

他跑到镇上，所有店铺都已经关门了，他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废弃的电话亭。一枚币落去，他拨通嘉允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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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许无望地坐在路台上，迟滞地察觉到传来阵阵麻痛。可他心底却是一片异样的沉静，要给嘉允回电话，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所以他就这样，带着一只半坏的助听继续赶路。

他要去镇上，要回嘉允的电话。

他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更听不见电话那的回音。

夜路泥泞坎坷，鞋里瞬间满泥浆。经过一坍塌的田埂，他的手电筒没有照到，急着踏过，脚骤然失了平衡，瞬间朝着田跌了去。

计许只能，小声试探着喊她的名字。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彻底和世界失去联络。

———

劣质的伞骨被摔了个稀烂，上满浊浆，他陷在泥潭里，双手吃力地攀住两侧路台慢慢爬了上去。

于是，计许忍着不知何传来的痛楚，缓缓站起来。

在这样窒闷的环境，计许忽然到一阵惊喜，小心翼翼地那只助听，带回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