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5/5)

灯，车停住了。夏坤的目光猛然被一个穿红上衣的姑娘引住。啊，那不是飞机上的甘泉么！她正挽了一个年过五十的穿着不俗的中国男人的手从那座华灯如昼的大商场里走来，两人有说有笑。夏坤想喊，却隔着闭的车窗玻璃，况且，在车这样大声喧哗是不行的。他只好目送了甘泉与那男人走去。心里的疚然松去，好了，甘泉平安地找到了亲人，那人一定是她的父亲。

看到了甘泉，就又想起史莹琪。回去再给她打个电话，一定要尽快地见到她。

车到站时，天已全黑，街上已人影稀落。车站离住还有一段距离，还要拐一条窄街。

夏坤急匆匆走，见一个大的黑人迎面而来。黑人拦住他，向他讨钱。他听章晓对他说过，平时上街不可多带钱，也不可不带钱，遇见有人讨钱时，就给一些，失财免灾。还告诉他，不久前，就有个中国留学生被抢劫者打死了。他见那黑人闪盯着他，两手在衣兜里，心想，他衣兜是不是有枪？就想掏钱，手却没有动，他上有钱，却是一张一百元的整票。后悔自己刚才应该错零就好了。全给了他，又太多，自己这个外来人，并不富裕。他面难，叹气，说了句：“no.”摇摊手，“没有钱，我没有。”他说了句中国话。

那黑人的双手伸了来，夏坤一阵张。见那黑人也两手一摊，拎上衣领，绕过他，走了。他舒了气，心想，也不都是要动武的。又庆幸自己讲了中国话。中国一直支持黑人，他也许是对中国人表示友好。胡地想，走了好快。

回到学生宿舍，他又去给史莹琪挂电话。依旧回答有故障，又传真号挂去，依旧是传真信号。他只好挂上了话筒。

乘电梯上楼时，看见电梯有几个中国姑娘，一打问，都不是中国人。且均不懂中国话。也许她们是来西亚人、印尼人、菲律宾人，或是不懂普通话的香港人吧。此时里，夏坤好想遇见一个中国人！

掏钥匙开门时，对面的门开了，来一个扎小辫的中国模样的姑娘，夏坤忍了忍，还是问了。她是中国人，是南京来的，来这个医院工作三年多了。中国人见了中国人，话就多了。她告诉夏坤，昨晚她听了他弹钢琴，很佩服，听他弹的音乐很亲切。她是来学习护理技术的，现在已领工资了，年薪4万元。除去税收、衣住行等费用，每月有近一千元的节余。只是，在这儿工作很苦很累。只有罢工时可以消闲一。

“罢工，你们也参加罢工？”夏坤不解。

“参加，不参加不行。这儿有工会，好多个医院联合起来的。为工资什么的，一叫罢工就都不能去上班。我没有参加他们工会，本来要去的，可护士叫我别去。我不敢得罪护士。”

“护士罢工了，病人怎么办？”

“医师、教授去班。还有些没参加工会的护士去上班，医院还可以聘一些人员去班。”

“参加了这个工会的人都会响应罢工？”

“也有不响应的，可是，去上班会挨揍的。”

那国姑娘门来，见他俩在门说话，目光又有审视，一甩披肩发，走去。

“呃，小姑娘，您叫什么名字？”

姑娘莞尔一笑：“叫赵旭。”

“我叫夏坤，到我那儿去坐坐？”

赵旭一笑：“不去了，我要上夜班去。”

“那快去吧。”夏坤开门，又回叫住赵旭，“赵旭，您屋里有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