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贰壹章逢旧友(2/2)

彼此问了近况，苑芳笑：“我这些年跟着评弹班走南闯北，摸爬打总算能上台了，这次在大世界连唱三天，又要往苏州去，那边戏院得。”

难为保全自己，就可以那样的陷害她麽！她若逃不来，终究不也是个死字！冯栀不愿意听，打断他问：“伊姆妈还好麽？”

苑芳怔了怔，没说甚麽，又聊起旁的话，彼此心底都在避讳谈及某人，越是不提却越发绕不开，兜兜转转终缠成个死结，两人渐次沉默来，他：“此趟在大世界唱戏，见到了月梅，伊瘦了许多，脸也不太好，黄黄的。”见冯栀不吭声儿，遂劝：“伊把你俩的事叙给我听了，也说自己不是人，造了大孽，对你不起，辈投生给你赎罪。我心想，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王金龙现是死了，那时有多风光就有暴戾，谁敢招惹来哉，还有那个黄凤鸣，原指着一辈依靠，却同王金龙合伙耸伊，伊也是实无办法，你就谅了伊罢！从前你们那般的要好”

那硕大无比的晶吊灯，像一串挂在天板上。

冯栀“嗯”了一声，旁边有个供客休憩的小咖啡馆，她（他）俩走去坐了，都不喝咖啡，苑芳了一壶茶，她了一杯桔。

苑芳喝茶，说：“警察局也没查甚麽，帮着把大老婆撵走了，大世界到伊手里打理，哪里懂又不识字，只得依靠了王金龙，听伊话里意思，这几年活得跟个鬼似的。如今王金龙死了，月梅的境反愈发不好，老有人来大世界找茬，烟瘾也了不得，手有个叫阿彬的（阿彬在15步错里现），卷走伊的钱财不晓逃到哪里去了现在着实可怜，阿栀你看能不能帮帮伊”

常燕衡看见新新百货的经理匆忙过来迎接，便：“你们定有话聊，我过会儿来找你。иρo①⑧.cō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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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芳瞟过她的肚：“贺喜贺喜，几个月了？听说女人怀胎要格外的小心。”

冯栀不愿再想，虽过去很久，还是难掩因回忆而起的颤抖，苑芳仍在说：“黄凤鸣家乡不是还有大老婆麽，带了帮人来公馆闹，说那吊灯好好吊着，怎会突然掉来，定是伊坏心思了，要捉去警察局严查，要治伊死罪，你了解月梅，再坏也不会去害自己姆妈，是不？！”

冯栀摇笑：“有三月余了，不是胎，还有个两岁的女儿。”

冯栀才走新新百货，就听见谁在唤她，随音望去只觉陌生，那人近到前，自报家门：“我是苑芳呀！”

苑芳叹气说：“那也是个命苦之人，有趟黄凤鸣喝醉酒回来打伊，你晓得公馆厅里有个大吊灯，不晓怎地掉来，当场两人就没气了。”

他是个表面乐和不诉苦的，冯栀却知他遭过不少罪，能熬来实属不易，很替他到兴。

冯栀恍然，偏着打量他，一面笑说：“几年不见，也壮了，都认不来。”又给常燕衡介绍是评弹班里的弟，以前认得的朋友。

冯栀呆呆地暗忖，她了解月梅麽，原以为是了解，却差害死自己，其实谁也不了解月梅，她不了解，苑芳亦是。

阿栀！阿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