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2/2)

她画了妆，几乎看不年龄，穿上跟鞋和我一样，曲线曼妙，只格外贫瘠。看来很年轻，但绝不像未成年。看着她一走神，我便想这么句话，也许是她上轻浅的抹茶绿，太像回忆的颜。方才在席上看她，也依稀看见许多自己青的片影，像在灯笼里亮往昔的灯芯，旧事在灯罩上朦胧地放映。少年时看过的电影也碎成斑驳的断片，荒谬地重迭剪接，似乎往日的经历也被隔成可以远观的戏，回想起来，难免笑且骇。

很好奇怎样的人会看这样的电影，在怎样的心境、又抱着怎样的目的，是不是和我一样。因此，我渐而养成去影院看文艺片的习惯，每次都坐最后一排，观影也观人。一年夏季，那时该称是暑假，一个午后，天气得惹人困乏，困乏中又暗隐轻飘飘的迷，像极了酒至半醉。我又跑去影院，打算在那里消磨漫的午后。落座之初，小提琴曲奏起，心脏不合节奏的激烈鼓动尤其分明，空调的冷风了很久，才将躁的心绪沉。

一对侣在开场十分钟后姗姗来迟，在我右前不远坐，抱成一团，搂肩磨耳，时而拢颈相吻。不多久，女索坐到男上。片中相的主人公正在吊桥上重逢，万里无云的天穹，缓缓走向对方。电影院里的他们开始，纵是小心放轻了声响，女姿摇摆，也很容易让人瞧他们在的事。她前倾时，暗棕的发总是从耳后散，抬甩到肩后，向我这边瞥来一。好几次，她看向我，又被他的恋人迎回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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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亲目睹女，尽只有在暗里的孤影。她里闪着微弱的光，似噙了泪，瞥过来却未作停留，极力压抑的更像闷声呜咽，脱力颤抖不止，最后抱着男倒伏。男却将她一推，她不得不惊惶地攀住前一排椅背，被岔开双继续。的跟凉鞋上镶了钻，暗里更像塑料的质地。她的手总是抓不稳椅背，不断拱向上攀，不至于落。

从那时起，我看电影的偏好变得不太合群。节奏明快的好莱坞风格，似乎总有些相似的剧程式，大同小异的戏法看过几遍，我就觉索然无味。反而更愿看晦涩难解的文艺片，看没有名字的人，在洛可可风的复古院里，对同片台词一唱叁叹，重复早已注定的游戏结局，倒错镜影与现实。人偶般的观众被摆在各自的座位上，台上的人被困在表演的表演里，结成没有开端和终的环。即便在外面的我总是云里雾里，似乎被未名的韵笼住，可伸手一戳，它又散了。

真的是享受吗？我产生了和看AV时一样的困惑。我只知过以后，像解开束缚，心态能轻松不少，但空虚也随之而来。只是有时不得不以此发，让自己回归正常的运转。她们脸上也痛苦的表，也许表演很真，但一都不。赤的也不，无论多好的材，脱光了无非一团。可耻的是，但凡注视相连反复的打桩，纵是满心厌倦与恶心，我总会抑制不住地起。

甚至只须一些旁敲侧击的暗示，我便能脑补两团模糊的打桩。见到白胳膊就想到，见到便想到，诚有如是，但想到是一瞬间的事，我也无可奈何，拼命绕过它而讳言，也已是想到。这场隐约的活，把我看绰绰有余。不透气的室又开始升温，他们发的响动像灰尘一样扑到我脸上、上。每次那个女看过来，我脑海中便浮现自己抱逃跑的场景，也许一刻就将这么。但似乎也是她的神，把我在那定，连睛也移不开。电影临近结尾，他们又了一次。我像是有意赌气留到最后，也看到最后，明明是他们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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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到我，我到像被泼了一层汽油。起先只当与无异，去便好。在闷的室挥发刺鼻的味，我才意识到那是汽油，忧心难以洗去。脆烧掉脏的那，烧得无完肤，我意气地想，夺门走，以为在暗斗的棋局里得胜，可最后余光瞥见她的男朋友傲慢地将她搂回边，我还是像个笑话。被不属于自己的望焚烧，还以为是壮烈牺牲，死得其所。

原本观影的人就屈指可数，等影片放完离场的也只有我和他们叁人，不巧又在门遇见。我走在前面，他们却抢着先门。女赤的手肘击到我，连忙停歉，问我有没有事。她靠我极近，似乎一附我就能吻到她，那张残妆又红的脸。半的脂粉泛油光，画眉的颜比原本的眉偏棕，上睑的亮粉尤其瞩目，红在接吻时几掉尽了，只纹间的红还留着，显得很脏，但我生不一讨厌，只觉是，也许更该称为诱惑。